边境的风雪似乎没有停歇的迹象,军营里的气氛也如同这天气一般,表面肃静,内里却紧绷欲裂。
萧煜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战事准备中。他亲自督促操练,尤其是针对北方游牧骑兵特点的防御阵型和反骑兵战术。校场上,寒风凛冽,士兵们呼出的白气瞬间成霜,但无人敢有丝毫懈迨,因为他们的主帅就站在高台上,目光如炬,任何细微的差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“盾牌举高!下盘要稳!长枪手注意间距!你想被马蹄踩碎吗?!”他冷硬的声音穿透寒风,敲打在每一个士兵的心上。训练异常严苛,但无人抱怨,因为所有人都知道,这些训练在战场上就是保命的资本。
三皇子被彻底隔绝在内核圈外。他试图以“体察军情”为名巡视军营,所到之处,士兵们虽然依礼停下动作行礼,但那眼神中的疏离和隐隐的审视让他极不舒服。他甚至想对操练指手画脚,刚开口说了一句“这般训练是否过于疲累士卒”,旁边陪同的将领便硬邦邦地回道:“回殿下,大将军有令,平时多流汗,战时少流血。此乃边军惯例。”说不出话来
他试图拉拢一些中层将领,许以重利,但回应他的多是沉默和警剔的眼神。边军体系自成一体,将领们更信服能带他们打胜仗、能体恤下属的萧煜,对这位空降而来、只会夸夸其谈的皇子并无好感,甚至充满鄙夷。几次碰壁后,三皇子只能咬牙切齿地缩回自己的营帐,对着几个心腹发火:“一群粗鄙武夫!不识抬举!”
然而,他并未死心。暗地里的动作更加隐秘。他的心腹幕僚试图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,比如在战马的草料中掺入少量令人乏力的药物,或是偷偷磨损一批箭矢的箭头,企图在关键时刻让萧煜的部队出纰漏。
但这些小动作很快就被萧风布下的严密监控网发现了端倪。
“主子,查到了。”萧风深夜潜入中军帐,身上带着寒气,低声道,“马厩一个负责草料的小吏,昨夜偷偷摸摸见了三殿下身边的一个随从。属下派人盯紧了,发现他今早试图往一批送往前锋营的战马草料里掺东西,人赃并获。还有,军械库那边也报上来,有一批新到的箭矢,箭头有人为松动磨损的痕迹,数量不多,但正好是配给神射营的。”
萧煜看着烛火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。他沉默片刻,问道:“人呢?”
“押着呢,分开看的,嘴硬,还没撬开。”萧风回道。
“不必撬了。”萧煜声音平淡,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断,“掺药的那个,按军法,危害战备,动摇军心,斩立决。首级悬挂营门三日,以儆效尤。至于军械库那边,查清楚经手的所有人,无论是否知情,一律重打五十军棍,革职查办。那个做手脚的,找出幕后指使的证据,然后同样处置。”
萧风心中一凛:“主子,直接斩了?会不会打草惊蛇?毕竟涉及三殿下……”
萧煜抬眼看他,目光锐利:“就是要惊蛇。让他知道,这里不是他能玩弄权术的京城。敢伸手,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。按军法办,光明正大,谁也说不出什么。至于三殿下那边,”他冷笑一声,“他没有证据证明那人是他指使的,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。加强‘保护’,没有我的命令,他和他身边的人,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!”
“是!”萧风领命,迅速退下。
第二天清晨,一声凄厉的惨叫和沉重的铡刀声打破了军营的寂静。那名小吏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营门之上,旁边贴着触犯军法的罪状。全军肃然,所有人都明白了大将军的铁血手腕和对战备的极度重视。军械库一干人等也被当众行刑,惨叫声和军棍着肉的声音令人胆寒。
消息很快传到三皇子耳中,他正在用早膳,闻言惊得手中的银筷都掉在了桌上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他没想到萧煜如此狠辣果决,毫不留情,更是用这种公开的方式狠狠打他的脸!他气得浑身发抖,却又真的不敢出声——那人确实是他派人去接触的,他怕萧煜真的掌握了证据捅到父皇那里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感攫住了他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淅地认识到,在这远离京城的战场上,军法就是最大的王法,而萧煜,就是这里绝对的主宰。他那套京城的阴谋算计,在这里似乎完全行不通。
经此一事,三皇子彻底老实了,至少表面上消停了。他整日龟缩在自己的营帐里,连门都很少出,真正成了军营里的一个透明人。
萧煜并未因此放松警剔。他知道三皇子绝不会甘心,只是在等待更致命的时机。他一边加紧备战,一边将防线布置得更加严密,同时派出的斥候也带回了更准确的情报——敌军主力正在某个方向秘密集结,似乎正在蕴酿一场大规模的进攻。
风雪依旧,战云密布。萧煜站在了望台上,望着远方苍茫的雪原,眼神冰冷而坚定。无论是前方的蛮族,还是身后的冷箭,他都要一一击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