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日过去,庞大的搜查网络在京城及近郊如同篦子般细细梳理了数遍,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苏微雨主仆二人的确切踪迹。所有的报告汇集到萧煜这里,都指向同一个令人暴怒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:她们极可能已经不在京城地界,甚至可能已经远离了京畿范围。
萧煜站在书房巨大的舆图前,目光阴沉地扫过上面纵横交错的州县城镇。他绝不相信什么“恶疾离去”,那个女人是蓄谋已久的逃跑!既然京城找不到,那就把网撒得更远!
他召来了亲信幕僚和暗卫首领,声音冷得掉冰渣:“绘制画象,要象!下发至京城周边所有州县府衙,以‘镇国公府逃奴’的名义,海捕文书!告知各地官府,提供确切线索者,重赏!隐匿包庇者,同罪!”他刻意用了“逃奴”这个侮辱性的身份,既是为了方便官府介入追捕,也是出于一种被背叛后的极端愤怒。
“重点排查南下的各条要道、码头、城镇。她们两个弱女子,不可能徒步远行,必定借助车马舟船。”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帝京以南的局域。
一声令下,整个镇国公府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。盖着官府大印和镇国公府私戳的海捕文书,伴随着绘有苏微雨根据记忆描绘,虽绝美却带着她平日里的柔婉,与此刻逃亡的村姑形象相去甚远和露珠画象的公文,被快马加急送往四面八方。
与此同时,暗卫的搜查并未停止,只是方向更加细化。其中一队人马,按照之前零散的信息,摸到了南城鱼龙混杂的黑市地带。经过多方威逼利诱、暗中查访,终于从一个专门倒卖伪造文书的独眼老者口中,撬出了一点模糊的信息。
那老者经不住暗卫的手段,含糊地承认:“前些日子……是有个……包着头脸、声音听着挺年轻的小娘子……来买过路引……对,是南下的……好象还特意要了份寡妇的文书……具体模样?没看清……她遮得严实……给了金子,老夫只办事,不问来历……”
这条线索极其模糊,无法确定具体时间、具体样貌,甚至连购买者的数量都搞错了。但它却微妙地与萧煜判断的“南下”方向以及苏微雨可能采取的策略吻合了。
暗卫首领将这份语焉不详的口供呈报给萧煜。萧煜盯着那寥寥数语,眼神阴鸷。黑市、南下路引、寡妇文书……每一个词都让他心中的怒火更盛,却也让他抓到了一点方向。
虽然这线索缈茫得如同大海捞针,但在这几乎全面陷入僵局的时刻,它成了唯一看似可能指向真相的碎片。萧煜立刻加重了往南方向的搜查力量,命令沿着通往江南的各条水陆要道,严加盘查所有符合“年轻”、“女子”、“结伴”、“新近出行”等特征的人员,尤其是核对路引文书是否有可疑之处。
一场范围更广、力度更大的搜捕,围绕着那个错误的画象和这条模糊的线索,向着南方蔓延开去。而真正的苏微雨,此刻或许正混在某支商队或某艘客船中,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,朝着她选择的安身之地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