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方施加的压力如同无形的鞭子,催促着苏微雨不得不硬着头皮,尝试去靠近那个她依旧畏惧的男人。虽然收效甚微,且每次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,但她开始了一些笨拙而刻意的努力。
柳姨娘几乎每日都要私下询问:“今日可见到世子爷了?可说上话了?”眼神里满是期盼和焦虑。露珠也变着法子地准备些汤水点心,小声劝着:“姨娘,爷在书房呢,您要不要送去?”
这日,苏微雨又端着一碟新做的桂花糕,磨磨蹭蹭地来到书房外。萧风见到她,已从最初的惊讶变得习以为常,依旧躬敬行礼,然后无声地让开通路。
苏微雨深吸一口气,推门进去。萧煜正在与人议事,一位幕僚站在书案前。见到她进来,两人都停了下来。
苏微雨顿时僵在原地,进退两难,脸颊烧得厉害,只想立刻转身逃走。
萧煜看了她一眼,对那幕僚道:“今日先到此为止。”
幕僚躬敬退下,经过苏微雨身边时,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。
书房内又只剩下两人。苏微雨低着头,将糕点放在桌角,声音细弱:“奴婢……做了些点心……”
“恩。”萧煜应了一声,目光却仍落在手中的文书上,似乎并未太在意。
苏微雨放下东西,便不知该做什么了,僵站在原地,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她想找点话说,却大脑一片空白。柳姨娘教的那些“软语温存”,她一句也说不出口。
萧煜处理完手头的事,才抬起头,看到她还象个罚站的学生一样杵在那儿,眉头微蹙:“还有事?”
“没……没有了!”苏微雨如蒙大赦,慌忙行礼,“奴婢告退!”说完便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。
萧煜看着那碟精致的糕点,又看了看她仓皇逃离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疑惑。他并非察觉不到她近来的“主动”,只是这主动显得如此僵硬和刻意,与他认知中后宅女子争宠的伎俩截然不同,反倒让他觉得有些……奇怪。
又一日,萧煜晚归,带着一身寒意回到听竹苑。苏微雨听闻动静,在柳姨娘催促的目光下,硬着头皮端了盆热水过去。
她低着头,将水盆放在架子上,声音颤斗:“世子爷……净……净手吧……”
萧煜脱下沾了寒气的外袍,看了她一眼,依言洗手。期间,苏微雨就垂手站在一旁,大气不敢出。
洗完手,他接过她递来的干布巾,擦着手,忽然问了一句:“近日在看什么书?”他记得之前让她整理过卷宗。
苏微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,愣了一下,老实地回答:“没……没看什么书……就是……胡乱翻翻《女则》……”其实是柳姨娘让她看的,说能学学妇德。
萧煜闻言,没什么表情地“恩”了一声,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感兴趣。《女则》?看来还是老样子。
他将布巾递还给她,便不再说话,径直走向内室。
苏微雨端着水盆退出来,心里一阵沮丧。她又搞砸了。每次接触都如此艰难而无效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,在她离开后,萧煜对萧风吩咐了一句:“日后她再来,若非紧急公务,便让她进来。送来的东西,都收下。”
他虽不解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“笨拙”地主动,但这行为本身,在他看来是一种顺从和认命的表现,这让他感到满意。至于她是否真心,他并不在意,只要她安分待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即可。
而苏微雨,则在一次次的尝试和失败中,倍感压力和疲惫。她象是在完成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,每一次接近都耗尽心力和勇气,却收效甚微。前方的路似乎依旧黯淡,她只是被无形的压力推着,麻木地向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