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天刚蒙蒙亮,汀兰院的宁静就被一阵嘈杂声打破。一队仆役抬着十几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鱼贯而入,几乎将小院的空地占满。
管事嬷嬷捧着礼单,朗声念道:“世子爷赏:云锦十匹、苏缎十匹、宫绸十匹;赤金头面一套、珍珠头面一套、白玉头面一套;翡翠摆件一对、琉璃花瓶一对、古玩若干……”
苏微雨闻声出来,看到满院的箱笼,吓得脸色发白。柳姨娘急忙上前,声音带着颤斗:“嬷嬷,这是不是送错地方了?我们院里怎么当得起这些……”
管事嬷嬷笑容得体:“姨娘说笑了,这都是世子爷亲自吩咐赏给表小姐的,怎么会错?”她示意仆役打开几个箱子,顿时珠光宝气,晃得人眼花。
待众人退去,柳姨娘拉着苏微雨的手急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?世子爷这般大手笔,怕是……”
“我去求夫人!”柳姨娘当即决定,“夫人一向明理,定不会同意世子这般行事。”
她匆匆赶往正院,却被告知夫人身子不适,不便见客。转而去求见国公爷,同样被婉拒。守在院门口的嬷嬷语气客气却坚定:“老爷吩咐了,今日谁也不见。”
柳姨娘站在院门外,顿时明白了——主子们这是默许了世子的行为。
满院的赏赐象一道道刺目的光,照得苏微雨心慌意乱。她躲在房里,怎么也想不明白:为何世子救了她,就非要纳她为妾?她从未奢求过什么,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。
这深宅大院在她眼里,就象一口深不见底的井,随时都会将她吞噬。她渴望的是简单自在的生活,能随心所欲地笑,自由自在地活,而不是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,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妾室。
可她有什么资格抗争?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,无依无靠,连大声哭诉的勇气都没有。泪水无声地滑落,她只能将脸埋进被褥,压抑着抽泣。
接下来的三日,苏微雨以绝食默默抗争。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端出去,任凭柳姨娘如何劝说,她只是摇头。
“微雨,你好歹吃一些……”柳姨娘心疼地劝着,声音哽咽,“这样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?”
苏微雨虚弱地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:“姨母,我不想做妾……真的不想……”
“姨母知道,都知道……”柳姨娘握着她的手,泪如雨下,“可这事……姨母也无能为力啊!”
第三日傍晚,苏微雨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。柳姨娘守在床边,急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消息终于传到了萧煜耳中。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,闻言笔尖一顿,墨汁在纸上洇开一团。
“绝食三日?”他语气平静,眼神却沉了下来。
“是……”萧风低头回话,“表小姐不肯进食,柳姨娘怎么劝都没用。”
萧煜放下笔,起身朝外走去:“备些清粥小菜,我亲自去一趟。”
他的步伐依旧沉稳,但紧抿的唇角泄露了内心的不悦。这位表妹,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倔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