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黄sir，你的眼光真不错。这地方风景的确很好。”倪永孝站在天台边上，感受着徐徐吹来的夜风，对着黄志诚说道。

“倪永孝，你把我抓到这里来，究竟是想要干什么？”

“黄sir，有没有搞错？应该是我问你想要干什么才对吧？

你明知道陈永仁是我弟弟，却借用他的身份，把他派到我的身边来做卧底，你究竟想干什么？

不过，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，你的这种做法，成全了我和阿仁。如果不是你，他也接受不了我。”倪永孝平静的说道。

“陈永仁出卖我？是他告诉你这一切的？”

“黄sir，我那个傻弟弟哪有你这么聪明？他怎么可能会向我透露卧底的情况。

不过，我今天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来。

随后，倪永孝话锋一转，厉声质问道：“黄志诚，你为什么要策划杀死我老爹倪坤？”

一瞬间，黄志诚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慌乱，但很快的，又平静了过来。

这种事情，打死也不能说。

“倪永孝，我是警察，怎么可能雇凶杀人？你是不是想多了。”黄志诚硬气的回怼道。

他确信，在这件事上，自己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。

即便是ary站出来指控他，也没什么用。所有的东西都是口头的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留下，黄志诚作为多年的老警察，这方面的错误却是不会犯的。

然而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。

倪永孝不是执法部门，不用讲究人证，物证齐全。只要他认为，或是他觉得，那就ok了。

至于有没有无辜？那根本就不重要，杀错了就是错了，因为，从一开始，他就不是一个好人。

他看到黄志诚此时此刻还在狡辩，倪永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。

“黄sir，送你一句话，想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。你的方法并不高明，也只有ary那个蠢女人，才会被你所诱骗。

实话告诉你吧，韩琛，ary都已经下去陪我父亲了，现在就等你了，黄泉路上，想必大家都不会寂寞。”

眼见事情也已经败露，黄志诚便也不再掩饰。

随即，他挺直了腰身，大声的说道：“倪永孝，你们倪家是什么样的，大家心里都清楚。

你老爹尼坤又是什么人？手上沾了多少血，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，你我都清楚。

就算我设计杀了他又怎么样？我是警察，我做的是替天行道，为民除害！我每天晚上睡觉都十分安稳。”

他侧过脸去，眼神中带着些许毫不掩饰的野心：“倪永孝，今天被你抓住，我无话可说。

不过，你应该是个聪明人，应该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肉强食，胜者为王。

不如我们合作，我现在是高级督察，年底就能够升到总督察。

随着大局的变化，鬼佬会逐步交出权力。华人警司并不多，我黄志诚一路从底层走过来，未必做不到处长级。

倪永孝，你帮我，我帮你。大家一起合作不好吗？

如果你担心我反复，我还可以给你写投名状，承认是我设计杀害倪坤，如果我背叛，你可以直接把材料交给警队，到时候我就死定了。”

为了活命，黄志诚已经什么也都顾不上了。江湖人，他太了解了，都是一些见利忘义的小人。

杀父之仇又怎么样？只要利益足够大，对方一定会选择性失忆的。

“替天行道？为民除害？”倪永孝的嘴里轻篾的笑了笑。

“黄sir，别把自己包装的这么高大上，好象一个圣人。

你摸着你的良心说，你真的是为了替天行道，为民除害吗？我看，你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吧。

铲除了倪家，空出来的地盘要被多少势力争抢？江湖大洗牌，你们从中调解，捞到的好处可不少吧？

而你黄sir摇身一变，变成了正义先锋，警界楷模。”

倪永孝说着，轻轻的鼓了鼓掌。

“你黄sir把做生意的那一套用到了江湖上，不得不令人佩服。

30年前，雷洛也是这么做的。听话的，你就当养条狗，不听话的，直接铲除。”

说话间，原本温文尔雅的倪永孝一把抓住了黄志诚的衣领。

“我不管倪坤做过什么事情，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，搞了多少家破人亡……我只知道，他是我的父亲，亲生父亲！你明不明白，你杀了我的家人！”

看到倪永孝凶狠的目光，黄志诚彻底的慌了。

“倪永孝，你想干什么？我是警察，我是高级督察，你杀了我，全港岛的警察都不会放过你！”黄志诚声嘶力竭的吼道。

“黄sir，你不知道，其实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。”说到这里，倪永孝又冷静了一些，没有了刚才那股暴躁的狂怒。

“我接手倪家，不是为了什么地盘和权力，只是为了守住父亲留下的这份基业，守住那份心中的道义。

只要家人们能够生活得好，我其实无所谓的。可是你，你害死了我的父亲！”

“倪永孝，不要，冷静，我们还能谈，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补偿。我可以做你在警方内部的线人……”

然而，不管黄志诚说什么，倪永孝都毫不动容。

他打了一个响指，两名手下立刻从身后上前一步，分别从左右两边架住了黄志诚。

“黄sir，一会儿就好了，一切都过去了。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，不要再做这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了。

说实话，我挺羡慕你的，因为象你这样的人渣，还有可能有来世。

但是我这样的人，已经没有了来世。”

倪永孝说完，冲着两名手下挥了挥手，风淡云轻的说道：“把黄sir扔下去。”

“不要啊，倪永孝，你不得好死！”

凄厉的喊叫声，划破夜空。而黄志诚的身体，在夜色中迅速变得渺小。

倪永孝看着这一切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，只有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悲凉。

出来混，都是要还的。无论是黄志诚，还是倪永孝。

抽完一根烟，倪永孝重新戴上了眼镜，转身走向天台的入口处。

江湖路，不归路。一旦踏上了这条路，也就意味着，自己没有了明天。

今天的黄志诚，很有可能就是以后的自己……